“退改签”诈骗背后，到底谁为黑产大开方便之门？

上次说完航空公司信息泄露后，没想到清华计算机教授也惨遭此难。在评论区有小伙伴透露说航空公司只是在背锅，那么在这迷雾重重的背后到底是在给谁背锅呢？又是谁给黑产打开了大门呢？

实时泄露疑点重重

上回聊完航班信息泄露在航空公司的可能，可以做到查询个人的航班信息。但是回头想想，有两处疑点：

①多家航空公司的信息为何同时泄露？

②航班信息为何如此实时、准确的泄露？

明星最新航班信息

目前在国内我们主要购票的渠道有航空公司官网和第三方平台，而其中有机会拿到用户订单信息的也就是这两方。但是还有一位身居背后的“神秘人物”。

“铁三角”

千斤平底锅 谁来背？

“某航信”是中国民航信息集团旗下的一个重点企业。目前其业务范围覆盖到国内除春秋航空之外的全部航空公司，和300余家外国及地区航空公司。并且2001年就在香港成功上市。

几乎所有的航班信息都聚集于此

“某航信”主要负责的是提供的是民用航空的信息服务，俗称GDS(Global Distribution System全球分销系统)，基本上包含了中国境内所有航班时刻、座位信息、票价和定价规则等等，中航信充当了数据汇总者的角色，它把系统和航班数据提供给旅行社和航空公司，并收取服务费。 

简单来说就是全国超过90%的用户购票信息都会录入中航信的信息系统。

年以亿计的航班信息

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系统——eTerm，eTerm是一个国内民航行业领域内通用的订位操作系统，同时也是这个系统客户端的名称。目前国内除了春秋航空之外，任何一个购票系统查询都是接入eTerm进行操作的，系统分为A系统（机场）、B系统（航空公司）、C（票务代理商）。

eTerm操作界面“黑屏”

有了eTerm账号，你就可以了解到航班具体信息甚至购票乘客的详细信息。这个系统设计的功能较为基础（看上面那个操作界面就了解了…），只要你是一个有机票销售资质的票务代理，就可以直接进入到这个系统之中。全国有这样销售机票资质的代理商有近万家。

这也意味着黑产侵入或者勾结任何一个代理商都能实时、准确的查询航班信息。

系统成本高

对于代理商来说，首先申请一个代理资质成本在30万左右（若代理国际票务押金在100万左右）。而eTerm使用成本约5000元/月。对于很多小代理商来说，必定会尽所有可能去实现成本最小化。

虚假改签信息泄露

可“放大共享”与“出租”

而eTerm系统本身的特点也是导致航班信息大量泄漏的重要原因——可以实现“放大共享“。

系统要求一个工作号对应一个用户，这样，每增长一个用户就需要向某航信交一次配置费用，但是代理商在使用eterm中并不会时时刻刻向其服务器发送请求指令的。所以就存在eterm一号多用的可能性，这也为系统在黑产市场进行出租提供了机会。

当我们搜索“eTerm出租”等关键词，相关交易信息全部跑到眼前。

eTerm出租信息 

出租信息中按照等级权限和租用时间不同，价格也不一样，能查询国内航班信息的基本行情价格在1500-2000左右一年。

eTerm黑屏出租

出租具体信息

从部分eTerm出租信息来看，他的特色功能甚至可以直接提取当天出票的旅客名单、乃至航班全部记录…

就是这样通过租用系统就可以查询、获取全国90%以上的航班信息，如此看来2015年多家航空公司同时信息泄露也就不难理解了…

出租具体信息

 锅不是凭空砸来的

而除了上述的eTerm系统出租可能导致信息泄露之外，还有类似OTA平台（例如某程）和很多抢票软件，这些都可能带来航班信息的泄露。

在2016年《焦点访谈》点名“某航信”信息泄露缺口之后，其也给出了官方回应：“一贯重视民航旅客隐私保护，已做很多工作。”

首度发声

但是回到最初我们的疑问：

何者保证了泄露信息的“实时、准确”？亦或者说哪一个渠道是黑产泄露航班信息中的罪魁祸首呢？ 

当我们搜索关于春秋航空的“虚假改签信息”时发现其明显少于其他航空公司。

春秋航空搜索结果

微博相关信息三条左右，对比其他航空公司相关信息在3-4页。

其他航空公司搜索结果

这样看来，不在某航信数据系统里的春秋航空或许免于受灾？但是其中可变因素太多，无法拿出石锤。或许其他环节泄露信息，或许某些航空公司公关信息方面是否做的更好？答案我们不得而知… 

行业人员评价

一点不成熟的小建议

根据《中国民航信息2017年统计报告》显示，仅2017年通过eTerm的结算清算系统就处理了约4.103亿宗交易，而这些交易记录中全部的用户信息只要黑产动动手指，很可能全部被窃。

每日航空系统处理数据量

从2012年开始，航班虚假改签的信息就不断出现，但是中间漏洞环节存在之久，依然略禁不绝的主要原因就是举证困难。购买机票这一个行为，往往要通过购票者本人、第三方购票平台、支付平台、中航信、航空公司等等诸多环节，这其中每个环节又都有泄露的可能性，你很难确凿证明就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，很多人都曾因为诈骗起诉过相应的公司，然而最终都是没有结果。

2015年10月，南京的马女士因受到退票短信而被骗8662元。起诉以后，被法院以存在疏忽大意的过失，并且难以证明其个人信息在哪一环节泄露，驳回了马女士的上诉请求。

2017年8月10日，申女士订机票后，收到“航班取消并退票的手机短信，且在其诱导下开通支付宝亲密支付功能致银行卡被盗刷11.89万。法院认为源头太多难以判定，该案件还在审理中。

……

这场隐私之战我们并非只能任人宰割，多个环节可能出现黑产窃取隐私，那么我们也该从多个环节来防止隐私泄露.。

1.首先eTerm系统更新升级迫在眉睫，对于“账号放大共享“乃至出租的情况建立举报惩治机制。除了系统设计上做出更多努力，对系统权限做好分级管理，对异常账户进行监管。

2.航空公司对于内外部的风险应当同时把控，通过安全产品来加强整体抗攻击能力，防止内外勾结泄露信息。

3.我们自身看到改签信息第一时间通过航空公司官方渠道进行查询，尤其涉及到转账等财产安全等信息要更加慎重。（这是唯一我们自身可控的，一定谨慎小心慎重啊！！）

最后附上部分航空公司官方客服热线：

四川航空：95378

海南航空：95339-6

东方航空：3665 8388

南方航空：00 86 400 869 5539

……